半月談記者 毛振華

近期中共中央舉行新聞發布會，介紹和解讀黨的二十屆四中全會精神。商務部黨組書記、部長王文濤在會上提出，既看GDP（國內生產總值）也看GNI（國民總收入），既重視“中國經濟”也重視“中國人經濟”。如何理解這“一字之差”？

“十四五”時期，我國實際使用外資累計7200多億美元，新設外企24萬多家，引資大國地位穩固。與此同時，中國企業積極“走出去”，質效不斷提升，貨物貿易中高技術產品占比穩步提高，跨境電商、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增長迅速，數字化交付規模屢創新高。

以蓬勃發展中的汽車行業為例，2024年，盡管外部壓力加大，我國汽車出口仍實現19.3%的同比增長。更值得一提的是，數據顯示，2024年，中國新能源汽車行業在海外投資達160億美元，首次超過國內投資的150億美元。業內專家認為，這標志著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全球化戰略取得重大進展。

汽車運輸船在山東港口煙臺港裝載出口汽車 唐克 攝

“中國人經濟”所對應的是GNI，正是在中外雙向投資合作的背景下應運而生。它是從收入初次分配的角度來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經濟總量，即在GDP的基礎上，扣除外國在本國的投資和勞務收入，加上本國從國外獲得的投資和勞務收入。數據顯示，截至2024年底，中國對外投資存量超3萬億美元，連續8年保持全球前三。中國在境外設立的企業遍布190個國家和地區，這些海外資產收益正持續轉化為GNI增長的重要動力。

如果說“中國經濟”是以GDP為核心，重點放在衡量本土經濟活動規模，那么“中國人經濟”則以GNI為標尺，涵蓋中國公民和企業在全球范圍內的收入與財富創造能力。這就意味著政策正在從單一本土經濟規模導向，轉向統籌國民全球財富增長與本土發展的雙軌模式。

為何既要重視“中國經濟”，也要重視“中國人經濟”？

一方面，中國從GDP導向的經濟增長中獲得了長足發展。但隨著近年來土地、人力等生產要素成本的上升，增長方式加快轉變，向價值鏈高端轉型已成為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。GNI則跳出了固化的增長思維邏輯。隨著我國在部分產業鏈、關鍵技術領域積累的優勢，此時立足本地區要素稟賦等比較優勢整合內外部資源，契合現階段發展所需。

另一方面，單純依賴GDP易受本國經濟周期波動沖擊，而在GNI導向下，通過多元化全球布局，一國產業能夠有效對沖單一市場風險。雖然對外投資不會成為中國的GDP，但是會有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利潤和居民收入從國外匯入國內，即成為中國的GNI。

既看GDP也看GNI，無疑是順應發展大勢。全球發展倡議提出，共同構建全球發展伙伴關系，共建團結、平等、均衡、普惠的全球發展關系。從實踐看，中國的海外投資與發展，給世界各地特別是全球南方國家帶去了實實在在的實惠。例如在幾內亞等非洲國家，來自中國的中鐵十八局率先在當地建設光伏發電站，為當地鐵路建設、運營提供電力保障，點亮了當地可持續發展的希望之“光”。

如何持續做強做優“中國人經濟”，是“十五五”時期面臨的新課題。

——繼續加強對外開放，深化海外投資合作。中國越發展就越開放。在開放的同時要健全海外服務體系，支持企業以并購、投資等形式布局全球。尤其是在“一帶一路”倡議下，加強對共建國家的直接投資，造福當地經濟社會發展。

——牢牢繃緊科技創新這根弦，不斷實現新突破。GNI的增長依賴技術、品牌等高端要素輸出，這就要求我國系統部署“十五五”科技創新發展任務舉措，帶動海外投資高端化、現代化，實現從“中國制造”到“中國智造”的跨越。

——積累海外運營經驗，促進整體競爭力提升。在海外開展投資要充分利用當地優勢要素資源以及國際化團隊，推動企業創新增收，提升對外競爭力。GNI的增長也將通過稅收、就業等渠道反哺國內，支持科技創新升級，釋放海外投資的紅利。